第十五章(半山亭)
江寒送唐疏桐下了山。
唐疏桐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地回眸一笑,看得江寒心都化了。
江寒目送唐疏桐蹦蹦跳跳地离开,朝唐疏桐挥挥手。
唐疏桐脸一红,一下子没了影。
江寒抿嘴一笑,心情大好。
一阵风吹过,树叶呼啦啦作响。
“出来吧,然后去叫一辆马车,回府。”江寒负手,对天而望。
树叶沙沙,一个黑影冒了出来,从树阴中走出来,对着江寒行了个礼,便没了身影。
不过一会儿黑影便驾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,停在江寒面前。
走近一看,那黑影是一个俊俏的公子,眉清目秀,眼神里带着些许肃杀。那人便是林壑,江寒的近身暗卫,跟随有江寒多年,忠心耿耿。
江寒上了车,半躺在座位上,闭眼沉思。
皇兄说,和诚侯与江湖人士暗中勾结。
从古至今诸侯少有与江湖人士来往的。江湖异士各通其道五花八门,有的精通傀儡诅咒之道,皇室一直忌惮得很。
和诚侯的小舅子是盐督,盐价变动,必与其有关。
前朝右相曾得江湖异士相助,欲夺权,虽被镇压,但也使国库空虚,落寞了很多年。
和诚候此举,从盐中谋利,并与异士勾结,莫不是有谋逆篡位之征。
难怪皇兄这么着急动他。
天下如今刚稳定,如此大张旗鼓地张扬谋逆之嫌,和诚侯一脉几经沉浮,深谙世事,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。
江寒想,和诚侯也许也可能不是想要谋逆。
但自为了谨慎,江寒还是想派人彻查此事,免得和诚侯,老奸巨猾使个连环扣就不好了,也顺便帮一下皇兄,如果和诚侯再有什么异动,也好名有个准备。
江寒想事这段时间里,便到了王府。
林壑停了车,请江寒下车。
江寒跃下车,也没着急回去,挥挥手意识林壑跟上。
林壑顿了一下,但也不敢问什么,跟着江寒向悬泉堂走去。
悬泉堂。
江寒弹去衣上坐土,坐在椅子上,随手拿起胜账本,一目十行哗啦啦地翻看。
林壑跪在地上,等着主子的命令。
江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壑。
“起来吧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 林壑敛眼,还是如往常般恭敬不逾越。
看着林壑的样子,江寒也不强求。
自打母后去世林壑就在祎王的安排下,陪着江寒护他长大。祎王是前大郕唯一一个异姓王,先皇后的生父,也就是江寒的外公,老人家如今八十有二了,人还爽朗的很。
听外公说,林壑是他在路边捡来的,捡回来时,只剩了半条命,好不容易才救回来。
林壑说他已是孤身一人,父母亲人皆被仇人杀害,无处可去,祎王见他可怜,便收留了他,送他去杨家门下学武,与任浅一辈,这么算的话,任浅还是他师兄,尽管林壑是三人中最大的。
江寒、任浅、林壑三人一同长大,情同手足。但林壑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,一直以臣自称。
为此江寒很无奈,但又无可奈何。
“上次任浅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看他?”
林壑低下头,“将军与王爷有要事相谋,臣卑鄙,不敢逾越。”
江寒听惯了这种模凌两可的问答,无奈地叹气。
“林壑你不必这般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还是中规中矩的回答。
“也罢,”江寒放下手中的帐本,“今日叫你来,是有事想拜托你。”
“臣必赴汤滔火,在所不辞。”
江寒:“……”
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吧。
“咳,”江寒咳嗽一声,“和诚侯近来有些不安分,我希望你注意一下他的动向,若有异象马上汇报于我。”
林壑扣首,“臣必不负重任。”
“此事重大,还请多加小心。”江寒叮嘱。
林壑起身,谁备退下。在
掌一下,“江寒把材塞唯,再过几日,你随我还有任浅,一同喝酒去吧。”
林壑想了想随即淡淡一笑,“好。”
怡然小居。
唐疏桐抱着被子在床上兴奋地滚来滚去,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。
嗷嗷嗷,大帅哥把他的玉佩送给我了!
唐疏桐把玉佩拥在怀里,时不时把玉佩掏出来爱惜地摸着精美的刻花,一开心,吧唧一口亲在玉佩上。
啊啊啊啊,今天真的是太幸福了!
于是唐疏桐成功地一晚上都没睡着,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唐疏桐就起来了,换了身衣服,把琴一包,拿着玉牌,还不忘系着江寒送的玉佩,风风火就要出门去。
扫地的小厮才出来,撑在扫把上打吹欠,揉着眼睛。
唐疏桐愉快地拍了拍小厮的肩,告诉他好好扫地,便像风一般没了影。
扫地的小厮被唐疏桐这几掌彻底拍醒了,还没来的及看清拍他的人,就只见一阵风吹过,人就不见了。
扫地小厮一脸问号。
这刚才发生了什么?
同样没有睡觉的江寒,今日一早,拿着酒打算赴约。
江寒回了府,又向林察安排了点事之后就全无睡意了。
江寒本就回得晚,又因为和诚候的事情忧心,等江寒回过神,发现早就过了三更
此事的江寒已经过了困劲儿,睁着眼,怎么也睡不着。
没办法,江寒便看看话本打发一下时间。
活本很无聊内容极其俗套讲得是富家小姐和纨绔大少爷的爱情故事。
三人在花园一见钟情,然后坠入情网。
“莺儿,不是说好的做彼此的牛郎织女吗?”
“陈郎,你最无情你最冷酷你最无理取闹!”
江寒面无表情地把书合上。
看来以后要跟库房的人说一下,不要再买这种书,浪费钱!
江寒把书丢到一边,侧过头,看着天。
可惜天也不够给力,这无垠的天空,居然连颗星星也没有,就连月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云遮了去。
江寒无聊地打哈欠。
打哈欠了,但还是不困。
人一闲一无聊起来,就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什么时候去看看外公他老人家……
皇兄到在什么时候纳妃啊,还天天催我...
任浅怎么这么一根筋啊,林壑也像块木头似的,一点也不好玩……
还是子延好啊……
子延……
一想到唐疏桐,江寒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。
明天就又可以见到那小家伙了!
话说他到底是谁啊,姓什么叫什么,多大了,爱吃什么,喜欢什么,讨厌什么,擅长做什么,生辰八字是什么,住哪儿,喜欢去哪儿……
江寒很清楚,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。
但江寒想让唐疏桐亲口告诉自己。
江寒平日里也不做什么,没有世人所说的那样的纸醉金迷。
江寒不过也就看看书、画下画、写写诗什么的,标准的清闲才子。
书不过话本,四书五经什么的圣贤书江寒早就看腻了。
诗不过打油诗,随口而吟,压韵就行,主要看心情。真要是写个么绝句浣溪沙的,平平仄仄,江寒也不是写不出来,就是懒得费心思想。
但画画,江寒可一点也不马虎。
江寒的画,可谓是无人能敌。
江寒的画,风格内敛,自成一派,颇有大家风范。最有名的一幅幽兰图,那真是名声大躁,无人不知,一时间名阳纸贵。
江寒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干,忽然就想画画。
说来也是,江寒许久没有提笔画画了。
想着,把那卷压箱底的生绢拿出来,就是被唐疏桐扯了一边的那张。
江寒把纸重新裁剪,磨了墨,调了色,摆了笔,敛袂,提了笔,沾了点墨汁,便开始画。
说来也怪,江寒不知道怎么的,脑子里就只剩了唐疏桐。
想画青山,唐疏桐就提着衣裳在山中散步;想画小桥,唐疏桐就撑着伞回眸一笑;想画莲花,唐疏桐就乘着轻舟水中采莲。
江寒的手腕停在空中不知何从下笔。
半时,江寒叹了一口气,轻轻地落了笔。
先是泼墨般的长发,再是灵动的双眼,然后是翩翩衣袖。
江寒一笔一巴画得极其认真,一点也不含糊。
一直到天已亮得差不多,江寒才深呼一口气,放了笔。
画上,唐疏相穿着白衣,神色风扬,顽皮一笑。
“大郕神乐二年春所画之人,子延也……”
江寒笑得一脸柔情,独自欣赏了半会儿,便将画收了起来。
躲在一旁的德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妈呀,王爷竟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,有生之年再难见啊!
于是乎,唐疏桐抱着琴,江寒提着酒,二人同时向半山亭赴约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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